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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跟我说,《斗阵俱乐部》是一部关于潜在暴力的片子。有人说,是讲人格分裂的片子。
所以当我走进戏院时,对它是充满期待的。

走出来时我对它的感觉:爱德华诺顿一枝独秀。

是的,大帅哥男主角和美丽的女主角,风格化的摄影,暴力的剧情…其实都可以把它们甩边去,虽然它们都“还不错”。但是在诺顿光芒万丈的演技下,一切显得不那么重要。你甚至觉得,就算诺顿一个人在那里喃喃自语两个钟头也不错…

诺顿饰演的杰克是个忧郁、乖乖的上班族,每天写汽车安全报告,有恒产,买一大堆家具…不停地填满空间,也填满心灵。长期失眠,只好跑去参加一堆绝症咨询团体,藉由他人的痛苦好好哭一场,说服自己:我是幸福的。

在不同时间地点莫名其妙醒来(不知何时入睡),碰到一些人,讨论车祸与单人份。遇见一个卖肥皂的怪胎(偏偏又帅得不得了),问你机智有何用?人生要这干嘛?一下飞机,房子就着火了。 摆满家俱的房间是杰克的一切。像个人生支柱或其他什么。如果看过徐四金《鸽子》,那本书的主角也是把公寓房间当人生的一切,因为鸽子出走,进而想起人生的问题。

好了,失去房子打电话给怪帅哥,他果然和你聊起他妈的人生,你是个标准现代消费产物啦没有房子什么都没有废物啦…坦白地点破你的窝囊,答应你去他家住但是要先打他一拳。 然后你们打起来头破血流眼睛发肿但是─啊!好爽!渐渐,有人走过来…慢慢,有人加入和你们一起打,结果,你们成立了一个《斗阵俱乐部》…

只是打打架,不会死又无伤大雅,重要的是可以泄欲。泰勒讲的:“我们没世界大战不可能变富翁我们恐慌愤怒这就是我们的生活…”我们愤怒。你说你不愤怒吗?你没有想过拿球棒去扁人,用炸弹爆破橱窗?你考试、念书,上高中考大学上大学找工作,工作生孩子赚银子娶妻子生孩子…然后有一天心脏病发作翘辫子。你得到什么?留下什么?你确定你活着?你不想对着这些东西大叫?学校社会工作家庭(还包括网络与竞争力)?你不累?

如果《猜火车》是抛掷次世代颓废的疑问,《斗阵俱乐部》就是明白地呐喊社会中坚份子的不满与愤恨。这样搞下去是有危险的。反社会最终会走到一种彻底与断绝,对于生命的,无常与绝望。从军队开始,一连串的恐怖行动有组织有效率和纳粹没两样。“不能对计划有怀疑”,每个人彼此催眠地复述。在炸毁大楼的前夕,杰克发现一个痛苦的事实─泰勒是他的分裂人格。

话说回来,这又是本片令我讨厌的一点:剧情架构漏洞百出前后矛盾。如果说他是人格分裂者,他在自言自语时其他人不会觉得奇怪吗?还有,有时是泰勒在说话,有时是他。在杰克快速的回忆里,对着部下讲话的是杰克的脸,揍人的是杰克。但在当时的杰克眼里看到的是泰勒。那么在一旁观看的杰克是哪里跑出来的?分裂人格会实体化成为幻觉吗?不过这似乎不是重点,所以导演也没有好好研究,就让观众一头雾水前后矛盾吧!这大概是他的目的。

本片剧情还算不错,但就是矛盾漏洞很多,补也补不回来,就算有再好的演员一流的镜头。不过本片有个厉害之处:让你产生认同。尤其泰勒类似政治人物有号召力的演说让你真想丢下一切和他去搞破坏。人生就给他烂下去嘛!放弃才有收获。一堆人就给他死光光嘛!反正世界照常运作。人,天生就有自弃的倾向。还要挑的话,我觉得这种“自弃”太盲从了一点又深度不够。想要有深度地堕落,去搭一班“猜火车”吧。

  作者: C大调赋格